随着一阵阵的惊雷轰鸣,雨势渐渐变大,雨滴簌簌的落下,被大风席卷飞扬,扫荡着空气中的尘埃。雨点儿落在地上,大地干涸已久,雨点儿打上去,便是一阵噗噗的轻响,溅起一些细微的尘埃,微微扬起。
因为这个,空气的能见度倒是很增强了不少。
似乎在远处的宣府镇城中,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,在这雨势笼罩下的百姓,都是欢欣雀跃。
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,这一场雨,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。
晋北冀北,宣大所在,干旱经年,自从万历皇帝末年开始到现在,就没有过风调雨顺的年景。今年眼瞅着也是这般,去年冬天倒是下了一场雪,可也只是一场而已,到了现如今,在就已经化逛了。若是再不下雨,今年的庄稼能有个好收成才是奇怪。
而现如今,正是二月三月之交,正是冬春之交,却正是农节的关键时刻,在这会儿却是下了一场大雨。只消得这雨能下上半日,把地面给润一遍,今年的庄稼收成就会很不赖,不敢比几十年前,至少比前几年是好得多了。
不过这宣大地区也实在是久旱未雨,土地干涸之极,雨水滴下来,几乎不可能在地上积累,立刻就渗了下去。
众人中,笑的最开怀的,莫过于曾文信了。别人不过是高兴一下,他却是打心底儿里感念上苍。
要知道,他曾家在保安州那边儿还有上千亩地呢!
说起来,这曾文信也真真是个传奇人物,他可能是普天下的盗门中面子上的身份最清白的,估计也应该是唯一一个有功名在身的——没错儿,他有功名在身,是个读书人。不但是个读书人,而且是个挺厉害的读书人。
十三岁中秀才,十七岁中举人,地方目之为神童,宗族目之为希望。
但可惜的是,这位少年神童的曾文信曾举人,中了举人之后,却是不知道怎么地,忽然对读书失了兴趣,再也看不进一个字儿去,反而是开始对盗墓挖坟这些江湖上的行当极为感兴趣,并且开始四处游历,打着求学之名义,实则是此处拜访此道高人。
他这般行径,自然是让家中十分震怒,他父亲又是打又是骂又是关禁闭反思,所有的招儿都用了,结果根本不顶用。曾文信就一句话:孩儿再也读不进一个字儿去,便是再看,这辈子也是中不得进士了,不若还孩儿生灭罢了。
他父母没得法子,连把他开革出宗族家谱的狠招儿都用出来了,结果曾文信根本不吃这套,不上这当。他心里清楚的很,以他在地方上的名声,家里真要是这么干的话,那败坏的是整个宗族的名声。这个人,丢不起。
果然,家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子了,只好是听之任之。
还好曾家也是地方上的大户,不说是家财万贯,至少家里也有几百亩水浇地,挺大的宅院,几十个奴仆,三两家店面,就算是曾文信什么都不干,也够他这辈子的吃嚼了。
而且曾文信怎么说也是个举人的功名了,这在京里不算什么,但是在地方上,尤其是在文风普遍不如南方的北方边地,已经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地位了。这边读书人很是少,有功名的就更少,举人一个县里兴许也就是那么几位而已。举人是可以做官的,而且善于钻营门路的话,甚至还能独掌一方。
曾文信见家里不管自己了,乐得逍遥自在,便带了银子四处走访,还别说,皇天不负有心人,真真是让他找到了缘法。那也是盗墓四门中摸金校尉一门中的一位前辈,素来独来独往,行踪飘忽不定,结果碰到了曾文信之后,感念他一个读书人竟然肯来坐着等事,很是赏识,将一身艺业倾囊传授,而后飘然离去。
曾文信学了不少本事,回到了老家之后,倾心研究,暗中培植势力,不长时间内,那便是连着盗了四座大墓,很是发了一笔横财。
不过他当初对这个感兴趣他父母就给瞒的结结实实的,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之外谁也不知道,因此也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去,谁会怀疑一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背地里竟会做这等行当?
用着这些钱,曾文信扩大家业,购置店铺,很是让家族扩充了一番。
及至后来,他执掌宗族之后,更是暗地里开宗立派,在江湖中亮出了摸金校尉保安州这一支的名头,手底下很是养了几个好手。靠着盗墓得来的钱财,家里的地越来越多,店面也越来越多,宅子越来越大。
明着,他是保安州首屈一指的大乡绅,德高望重,县老爷也要敬重三分,私下里,这是这块儿势力最大的一处盗墓四门中人。
雨势越来越大,方才还是雨点儿,现在几乎是连成了雨线,没有多少征兆的,便从细雨变成了暴雨,放眼望去,似乎天地间都是一片白茫茫的。
笼罩在这无边无际的暴雨之中。
这暴雨来得快,大伙儿都没防备,再说了,早晨出来的时候也没人会想着带伞呐,谁知道会下雨?
一会儿的功夫,大伙儿里里外外都是给淋了个精透。
“娘的!”张麻子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水:“真他娘的晦气。”
“城里咱们是回不去了,碰上城门口兵丁,盘问这一关咱们就过不去。”曾文信却是大叫道:“诸位,跟我过来,往东北十里开外山间有个山神庙,咱们去避避雨也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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